这位流浪者名字叫武爱东,今年37岁,来自湖北武汉市孝昌县卫店镇武河村。
“我们马上瞒着他去帮他联系家人,问了当地派出所、镇政府,终于找到了武爱东所在村的村支书。村支书一听到这个名字,就发出一声惊讶声,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村里人都以为他不在了。”志愿者陈勤英告诉记者。
随后,志愿者联系上了武爱东的弟弟武亮东,“他弟弟说与哥哥最后一次电话是2014年年初,那次之后,便再无音讯。”
武爱东找到的消息在亲属间很快传来了。3月28日,武爱东的弟弟、叔叔、表哥、堂哥四位亲属从湖北老家租车出发赶来广州,准备接他回去。
3月29日下午14时许,武爱东的四位亲属赶到尚丙辉关爱外来人员工作室。弟弟武亮东一见到哥哥,便跑上前抱住了他大哭了起来,但是武爱东却有些意外的冷静,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,还不紧不慢地为家人倒茶斟水。
“我们两家关系很好。他父亲1993年就去世了,大嫂一个人在家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。爱东在广州打工,几年前突然没了音讯,他母亲过年过节说起他都哭肿眼睛。”武爱东的叔叔武先生说。
说起爱东给母亲汇款的事情,武先生表示并不知情,“大嫂没有提过这事。”对于此事,武亮东则表示,“2008年前的款项母亲是有收到,之后的还不清楚。”
为何不与家人联系,武爱东的解释有点让人惊讶,“一是没赚到钱,二是不想打电话。我和弟弟有点矛盾,有一次,我借他钱,他有点不乐意。2013年,我和母亲联系过一次,我就告诉她,在家里把生活搞好一点就行了。”对于这里的“矛盾”,武亮东予以否认,“他在一个人外面不容易。他说需要钱,我当时就打了1500元给他。”
武亮东表示,现在家里经济状况尚可以,自己已娶妻生子,还在县城买了楼房。“妈妈也跟我住上了楼,我不想拿哥哥的钱。”
在家人的劝说下,武爱东同意随同亲属返回湖北看望母亲。29日下午16时许,临行之前,武爱东与几位家属又产生了一些分歧。“我们让他丢掉这些拾荒来破旧物品,他就是不愿意,给他买换一套新衣服、新皮鞋换上,他也不愿意。”
记者了解到,武爱东随身有一个重达30斤的拾荒行囊,这被他视为“珍藏”。其中,捡到别人家丢的存折、会员卡、业主卡、银行卡等,还有各种香港明星海报,甚至自己使用过的火车票、筷子、电饭锅、旧衣。“这些物品邋里邋遢,怕让妈妈看到哥哥这副样子伤心。”武亮东说。
“他真是太执拗了!”随行的堂哥武先生叹气说,“爱东从小最怕我,但是现在我说什么道理,他却都不听,像变了一个人。”
最后,几位亲属还是执拗不过他,只能同意他穿着单薄的衬衫、拖鞋上路回家。“因为我们乘坐高铁回家,电饭煲怕通不过安检,好劝歹劝,他总算留下来了。”但是,武爱东的一个举动再次让家人吃了一惊,“他在电饭煲上写上了自己名字,说回来拿走继续用。”
从1997年来广州打工开始,除了中间两次回家,武爱东就一直“漂”在广州。他先后做过泥水工、洗染厂工作,也一直在黄埔、增城新塘、天河一带活动。11余万元汇款从何而来呢?武爱东告诉记者,“工资不多,都是存下来的,每月只拿出50元或100元作为零用钱。”
除了这11余万元,武爱东还表示,1997年到2003年,自己也坚持寄钱回家,有5多万元。“做泥水工一天23元,都存下来寄回了家。”
志愿者陈仲文根据武爱东的口述,并多次与他确认,梳理了一份武爱东“广州打工记”:
1997年至1999年:17岁的武爱东从湖北省武汉市孝昌县来到广州打工,主要在黄埔区、天河区的工地打工砌砖;
2003年7月、2004年2月:先后两次回到湖北老家,随后又返回广州务工;
2004年至2012年:在增城新塘镇多家洗染厂打工;
2012年、2013年:宅在宿舍不干活,宿舍5平方,有床、有厕所、有厨房;
2014年1月到11月:在黄埔区文冲区域拾废品过着流浪生活,在公园露宿;
2014年12月至2017年3月:在黄埔区文冲区域的某农庄做夜间守夜,包吃包住;
2017年3月17日——27日,因农庄给征收,去了萝岗救助站,27日从救助站搭公交车到了天河客运站,继续拾荒度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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